回家参加高考,还是留在从小生活的城市?
对于每一个在大城市生活的外来务工家庭来说,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
因为不想缺席孩子的成长,他们坚持将孩子带在身边,但因为微薄的收入,以及对外来的农民工并不友好的户籍制度,他们也不可能为自己的孩子争取到与当地的学生。站在同一起跑线的机会。
对于这一现实议题的展现,纪录片《高考》将镜头对准了沪漂务工子女的成长之路。
他们从小就见识了这座大城市的繁华,但当他们理解,繁华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他们将不可避免地意识到这近在咫尺的繁华,原来离自己是那么的遥远。
在一个本该拥有更多可能性的年纪,他们却不得不面对,是留下读一个中专,还是回去,准备高考。
而无论他们做出何种选择,其实都是在提醒:“你们,是没有“家”的孩子。”
故事的主角,是一群沪漂工人的孩子。
一次偶然的机会,在复旦大学读研究生的张轶超等人发现了这样一个农民工的聚集区。
而由于当地的公立学校,并没有对农民工的孩子开放,所以他们只能在一个打工子弟学校上学。
张轶超深知,当时的农民工子弟学校根本无法承担这群孩子的教育责任。
所以他就萌发了一个念头,要建立一个课外的教育中心来完善这群孩子的教育。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久牵公益机构。
对于在久牵接受教育的孩子来说,家乡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概念。
他们自幼就离开了曾养育他们父母的地方,甚至有的小孩,已经十几年没有回到自己的家乡,传统的乡情纽带在不断的缺席中,被渐渐淡忘。
尽管他们的父母,在很大程度上是这座城市的建设者,但这座看似很包容的城市,却更青睐更加新鲜的血液。
而高昂的房价和不断攀升的生活成本,将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方式,驱离那些无法继续参与竞争的工人以及他们的子女。
而他们所付出的,往往是惨痛但很少能被表达的代价,其中最典型的代价,就是农工二代的教育。
因为无法在当地接受公立学校的教育,使得他们的学习成绩既无法和当地的学生竞争,也无法与家乡的学生竞争,而当地能够提供的留守方案,就是不参与高考竞争的中专。
你很难说这是一个陷阱,还是一个选择。
因为在人生这条赛道上,对于家庭背景无法成为助推器的农工二代来说,文凭本该是他们实现阶层跃迁的最后一块跳板。
而要留下就只能上中专的现实则意味着他们几乎从一开始,就被剥夺了在大城市参与竞争的机会。
在纪录片中,导演用刘燕霞和武子璇的人生选择,对这种残酷的现实进行了诠释。
故事的主人公之一刘燕霞,并没有选择回乡参加高考,而是留在上海,读了免费的中专。
面对镜头,她袒露了自己的心声,她设想十年之后,她不再是一位在实验室的一线质检员,而是能拥有一份与销售有关的工作。
但就在她临近毕业,开始准备实习之后,她才深刻地认识到工作岗位的竞争是多么激烈。
在实习岗位上,与她共同参与留岗考核的大多都有大学文凭,而她作为一个中专生,除了自卑,还是自卑。
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未来,刘燕霞忍不住哭了起来,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
当初应该选择留在重庆,按部就班地读高中,然后考大学。
但人生,没有回头路。
眼看父母开始慢慢变老,她得快点成长起来,撑起这个家。
而相比于刘燕霞当初的“意气用事”,武子璇父亲想得要更加实际和果断。
自幼就跟随父母来到上海的武子璇,对家乡印象最深的就是火车站的两道铁轨。
但面对升学的选择,她的父亲还是毅然决然地将武子璇带回了老家,专心备战高考。
按照他的话说,与其在上海读中专,然后慢慢考上本科,不如直接参加高考,拿到大学文凭。
他很清楚,考大学才是出路,但对于当时的武子璇来说,她所承受的不仅是备战高考的压力,还有从上海回来家乡的陌生和落差。
这种阵痛与自卑对于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是很难被轻易消化的。
原本开朗、乐观且自信的武子璇,自回到老家上学之后,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
她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也正因为如此她总是选择独自承受这份落在她身上的疼痛。
因为无论对谁倾诉,都不可能改变当下要面对的现实。
所以,她暗自下定的决心,要通过高考重新回到上海。
但在这群孩子中间,并非没有幸运儿。
通过“久牵”,这群孩子接触到在他们老家不可能接触的世界,他们视野,跟随负担研究生张轶超的指引,被慢慢打开、
他们见识到了只有在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才能看到的世界,他们从小就开始接触音乐。
因为受《放牛班的春天》这部法国电影的影响,张轶超也在“久牵”组建了一个合唱团,并为这群孩子争取到了面向外界的舞台。
这种成长经历,让原本落后于当地学生的他们,在童年的时候有了与当地学生竞争的自信,以及对自己人生道路的乐观。
不仅于此,在张轶超的帮助之下,“久牵”的孩子们还获得了被世界联合学院录取的机会。
高考是考高中还是大学(解读《高考》:读中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