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
昨天回老家,帮我住在农村的老岳父搬家。
岳父母都年过耄耋,赶上老家新农村住房改造,拆了住了四十多年的老房子,搬进了洋气的小别墅!
搬家是个很累人的活,劳心劳力,忙得老岳母头脑发晕,还扭伤了脚,我老婆很是心疼,对一直很感激的新农村建设也抱怨了几句,说是不改造的话,两个老人住老房子也就算了,现在这么累,把老人搞出病来就太可惜了。
我是不以为然,觉得八十多岁的老人还有机会住上这么好的房子,这是人生的一大幸事,我们都得感恩这个伟大的时代!
中国人讲究安居乐业,房子才是中国人的根,有家才有族,有家才有国,家人、家族、家园、家国,家是基础,而家国情怀才是中华文化的精髓所在!
从我小时候算起,我是搬过过五六次了“家”了!。
我出生在故乡的老房子里,直到我考上师范之前,我是在老房子里长大的。
记忆中的老房子,是父母亲经历千辛万苦建成的。据母亲回忆,他们结婚时,更老的房子是一间“丁头舍子”,我幼年时还能在家乡偶尔见到,有点像西北的“地窨子”,也就是几个平方大小吧。父母婚后,父亲跟人到东海“划渣”,母亲跟人到射阳拾棉花刨萝卜,夏天脱土坯冬天编柴箔子,好不容易才建起了这所土坯房子!
记忆中的老房子,是典型的北方农村民居特色:三间两厨加猪圈茅坑。“三间”是正房,土坯墙茅草顶,坐北朝南,农村叫“堂屋”,坚固厚重朴拙,一切都是为了“实用”而建造;“两厨”是坐西面东同样建筑模式的两间小房子,一间锅灶一间仓储;堂屋的左后方建有很小的两间,一间猪圈一间茅房。
主屋土坯墙壁,是用踩熟的泥土混合麦壳做成的土砖垒成的,俗称“土脚”,厚度足有六七十公分。墙里面,要用加麦糠的稀泥抹上一遍,起到平滑美观的作用,然后再用报纸、烟盒、年画贴上,更加花俏。我家外墙也用墙泥抹了一遍。房顶,用厚厚的麦秸铺苫,足有二三十公分厚,屋檐也是麻雀们最好的居所。房子里隔开成三间,有的人家是小土坯做成的隔墙,我家就用芦苇箔子夹起来的,那个隔音效果就差了,堂屋里我弟放个屁,西房里的我听得清清楚楚。房子面积不大,三间也就是三四十个平方而已,一盏煤油灯可把小土屋灌得满满的了。中间正对门口的北墙前,,有一张条几,上方正中悬挂着毛爷爷他老人家的画像,条几中间放着一架小香炉。
房屋左右两间是全家人的卧室,父母亲住东间,我们兄妹四个住西间。东西两间朝阳的南墙,各有一方窗户,窗户是木框的,冬天用油纸糊上,夏天撕掉,射进屋里的一丝阳光,给人一种温情脉脉的柔和感,惬意,温馨。东西两头的屋山上,有土坯垒起时会留下许多的方孔,起通风透气的作用,但一般都用把干草松松地塞上,,那里也是冬天麻雀的好住所。
小燕子也喜欢这样“纯朴”的土屋,房梁上是它们筑的巢,每年的春天如期而至,繁衍生息,父亲还在燕子窝下方悬挂了长方形的木板托盘,那是燕子一家的厕所。夏天,母亲每天早上都用一根棍子的防蚊的芦苇帘子撑起来,好让燕子进出。
老房子里有我的那捣蛋的幼年和调皮的童年,有我对聪慧的父亲和勤劳的母亲满满的回忆,有我那善良的大姐、勤学的小弟和可爱的小妹共同岁月美好生活的回味!
老屋冬暖夏凉。
故乡的夏天非常炎热,七八月份热到三十多度。白天人们忙生产队的活,在家的时间很短,屋门锁着。晚上吃过晚饭到村头乘凉,九点左右回家,进屋感到很凉爽,要么,自己摇摇扇子,很快就会进入梦乡。
苏北的冬天,寒风凛冽,冰封河面,孩子们喜欢在冰上来回走。房顶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屋檐下挂着长长的冰溜溜,烟囱里冒着袅袅炊烟,乡村的冬天甚是壮观。当步入憨厚的土屋里,立感暖烘烘的,有时再加个火盆,全家人围坐一旁,吃饭聊天,其乐融融,晚上睡的“喷香”。
老房子里的生活清苦却很甜蜜,老房子外的天地贫困却很平和。
忘不了的老房子,那里是我的衣胞之地,是我的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