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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诗代表作(朦胧诗的代表人物)
2022-07-13 13:52:17  浏览:24

朦胧诗代表作(朦胧诗的代表人物)

朦胧诗代表作(朦胧诗的代表人物)

1983年,杨炼以长诗《诺日朗》出名,1988年被中国内地读者推选为“十大诗人”之一。2012年6月,伦敦“文化奥运”的“诗雨”活动空投了204个奥运会参赛国家和地区300位诗人的作品,旅居伦敦的杨炼是唯一入选的中国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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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炼,1955年出生于瑞士,成长于北京。七十年代后期开始写诗。1983年,以长诗《诺日朗》轰动大陆诗坛,其后,作品被介绍到海外。他迄今共出版中文诗集十四种、散文集二种、与一部文论集,已被译成三十余种外文。杨炼作品被评论为“像麦克迪尔米德遇见了里尔克,还有一把出鞘的武士刀!”,也被誉为世界上当代中国文学最有代表性的声音之一。杨炼获得的诸多奖项,其中包括英国萨拉·麦克奎利国际诗集翻译奖(2021);中国首届汨罗文学奖·九歌奖(2020);意大利苏尔摩纳奖(2019);雅努斯·潘诺尼乌斯国际诗歌大奖、拉奎来国际文学奖、意大利北-南文学奖等(2018);英国笔会奖暨英国诗歌书籍协会推荐翻译诗集奖(2017);台湾首届太平洋国际诗歌奖·累积成就奖(2016);意大利卡普里国际诗歌奖(2014),意大利诺尼诺国际文学奖(2012)等等。杨炼于2008年和2011年两次以最高票当选为国际笔会理事。2013年,杨炼获邀成为挪威文学暨自由表达学院院士,2014年至今,杨炼受邀成为汕头大学特聘教授暨驻校作家。自2017年起,他担任1988年创刊的幸存者诗刊双主编之一。


鹤乡——

一首巴兹朵夫之诗①

作者/杨炼

鹤在哪里?当石阶 小径 草坡

一路向下 摸索进午夜也被午夜摸索着

浸透了寂静也被寂静浸透着

湖微微反光 天空幽幽漾开磷光

树林是位阴影大师 拢着护着小小的

木亭子 某条鹤颈慢慢吐出一点烛火

每一夜勾勒桌上一只空瓶子的轮廓

每一夜都像今夜 摆满长寿 苗条

精美雕琢的造物


人在哪里?酒杯中炽热的琥珀色

浓缩了太空信息 濡湿倾听的风景

小柳树的剪影倚着银波粼粼的屏风

羞涩地更衣 苇丛梦见一只小船返航

岸步入星光 睡莲雪白地盘在一只碗里

(一幅画总刚刚挂到墙上) 今夜

便是永夜 坐在鹤的身边也被鹤

删除至无边 空气中实体的静 突入

窗户 盲目行驶如桌角暗暗煽动的翅膀

就这样思念流逝也被流逝思念着

耽溺于此刻也洞开此刻的渊薮 小小的

木亭子 栖息在树林边 夜色边

有只鸟毁了的降落的形状 那黑颈

灰羽 掌舵的长腿 围绕一对查找的

眸子 侧身划出生命的圆弧

呼应这默想 写出凄清的叫声多难呵

一只鹤黑暗温暖的内脏 低低搂住世界

蹚过自己的腐叶 每个地点都是无尽的

我们从未离开灾难的家

这一次次逼我们起飞 逼我们降落之地

被蹂躏的袖珍宇宙架在木栈桥上

湖水折叠着光线和时间

一本翻开的书 无须多余的辞藻

和技巧 你站在那儿 安详的倒影

已被多少倒影打磨过 苇叶不再颤动

沙沙声只挽着思想颤动

这是濒临的时刻 我们的湖

一枚蔚蓝窸窣的落叶躺在无数落叶间

一次即将登船的出航陷进湖底否认的

航程间 木栈桥像把田野尽头的椅子

从未停止守望一头死鹿跃入云朵

空寂 印满沙地上的蹄迹

现在叫声来了

叫声 一声像水波 一声像树荫

含着空旷也被会哭诉的空旷含着

一张看不见的嘴 擎起万物的形像

叫到我们走去的道路森林就刚刚完成秋色

叫到一根朽木 它就等在雨中青苔累累

叫 墓碑东倒西歪 名字已还给石头

亡灵隐在鹤体内 像衣橱里小心翼翼收藏的

军服 蘑菇的红星 镶银的橡叶

(茨维塔耶娃正把《山之诗》装进信封

寄往细细血红的舌尖 她说 爱上不自由)②

一声接一声的铁栅 锁着大地 锁着旅程

谁也不曾逝去 历史的鸟儿

历数拥挤和虚无

现在他来了

湖在那边 旷野在这边

一条沙石路在脚下 路牌指向

虚拟的尽头 一股风卷起他身上露水的气息

我们窥见一位老农搓着指缝间的泥土

一位渔夫蹚着水收网 “每个动作

都嵌在大地的乐谱里 每天是一片

你站在窗前看着它旋转飘落的叶子

金黄卷曲的忧伤 静静混入树根下拥抱的忧伤

由是 每一声鹤鸣都发自醒来的朋友”

既像清晨又像午后的光洒在他的衣袖上

蜂蜜色的尘埃也在漫步 擦过白杨

一幅画了又画的北方风景 “没有什么

不穿越黑暗而来 给你一个梦中做客的版本

无需独裁者 帮你拆解奴役的涵义

迁徙的涵义 抒情诗徒劳加演着哀号

你在你里面生长 新绿如羊齿草

怀揣沉甸甸的轮迴 每一步踩着不可能

每一步就这样迈出” 鹤鸣与脚步声

沉吟森林图书馆一代代借阅的语言

“大地的丰富教你什么是朴素

附身于苗垄似的诗篇 一种激情全力以赴

一种平稳全力以赴 琴键按下昼夜

无数死的地点成交一个永生的地点

我们要借助魔鬼吗?历史那心碎的自传

活成(而非写成)逃不脱的戏剧 我们的山

也变成灰色了 我们的浮士德还没爱过③

走在一行诗里 对应拒绝或忍受的一切

朴素不是结论 只是无边无际的优雅”

带着近乎羞涩的笑 鹤的姿影还原为一幅肖像


单簧管追上鹤颈 探入

房间和一页幽咽的乐谱

迴声幻化成窗外的橡树

羽毛金黄 伴着那囚徒

一笔一笔为时间作曲④

写下末日 远超末日

卫兵的皮靴踢踏节拍器

终结 谁都得独奏一次

鸟瞰的灰烬 有袅袅轻烟

弱 才撼人心魄 天边

甜得发苦 围坐之蓝

仍等着自己噩梦的首演

鹤沉浸于此 这死地 这聆听

鹤翩翩来 无尽的亡命

浇铸宿命 最美的凄清

最懂得慨叹 沧桑之痛

没一只鹤 到处是鹤

音乐咀嚼空荡荡的暮色

一步一回头 多少哀歌

挤进这一首 仅有的一刻

像血淋淋的倒刺 钩进

铁摇篮里回家的孩子们

乡愁 跨时代押刑期的韵

鹤乡 焚一缕香 倚万重云

音符的大雪纷纷扬扬

终结早来过 冷艳的路上

终结还在到来 诗行

用温暖的腋窝搓碎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