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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学刊(旅游学刊杂志官网)
2022-07-23 06:03:59  浏览: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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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学刊(旅游学刊杂志官网)021-06-06 09:56·商务印书馆

大学教师这个职业,一要能讲,二要会写。过去,讲是首要,比写重要。这几年,顺序倒了,写是首要,比讲重要。如果不写,保不齐讲的机会也丢了。据说,一大批大学的一大批老师,尤其是压力山大的“青椒”,不怎么愿意授课了。教学既非上之所好,又乏具体考量标准,干多干少、干好干孬一个样,何不躲进小楼聚精会神写论文呢?发表才是王道。

有人说,不会写一定讲不好,因而科研必然是第一位的。这个咱不能反对,不然自证无知。但若是把其中那个“会”字去掉,就显然不成立了。比如,孔夫子“述而不作”,名下的作品都是弟子们记录下来的,故有“子曰”,而非“子写到”。美国教授彼得斯(J.D.Peters)指出,同孔夫子一样,苏格拉底和耶稣也是“动口不动手”,并美其名曰“放弃占有,留下思想”。

别误解,这样说并非要为长年懒于码字的同行们开脱,能写为啥不写呢?更不是蛊惑普通人“述而不作”,那可是圣人才有的资格。我想表达的是,在讲与写的背后是读,只有多读、真读、会读,才能会说、善讲、能写。

自以为在阅读上还算是勤快的人。当然,我也深知,这世上比我好读的人多了去了。数年前去蓝岛一朋友家做客,进门仿佛进了图书馆,面对顶着天花板成排矗立的书柜,观赏书橱里密密麻麻、分门别类、气宇轩昂的各样书籍,顿觉自己矮小无知,对主人的羡慕,不,是仰慕之情,从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嗖嗖往外冒。

有的人家,房屋宽敞,装潢奢华,但室内见不到几本书。有的人家,尽管空间逼仄,家居无几,但也会在锅碗瓢盆之间挤出地方来立个书架、支个书桌。可见,富者不一定贵,穷者不一定贫。

书,包括论文,的确有高下之分。有些书估计是用钱或权催出来的,要么瘦狗扎个狼势,拉大旗作虎皮,空有嗓门;要么内容干瘪,语言乏味,味同嚼蜡;要么信口开河,满纸荒唐言,辣人眼睛。遇到烂书,真想一把扔出窗外,又害怕伤了无辜的路人。可有的书果真是宝库,果真是“开心药”,得到后就想一口气读完,过几天还会重温某些章节片段,查看书中某句话的准确说法,无论搬几次家,都会带着它、珍藏它。

听说某先生两年出版了三部著作,发表了40余篇论文,赢得科研明星称号,人皆以为奇。找来他的作品一一翻阅,无非洗、捧、吼、绕,越看越难受。想起女娲造人的故事:仔细捏出来的,精美绝伦;用绳子甩出来的,粗俗不堪。老百姓说:萝卜快了不洗泥。啊哦,原来有些作品是带泥的糠萝卜。还不够准确,有些其实是假萝卜,有毒。

读硕士时,上过一门课,名为“科技英语”。老师强调,理解和翻译要“信”要“达”,大家不觉得多难。读博士时,有一门英语写作课,老师的标准变成了“信达雅”。多了一个“雅”字,难坏一干书生,自己甚至觉得连“信达”也做不到了。

读书渐多,慢慢参出,好书一如佳肴,既要色香味俱全,又要营养健康。一日,看到一位文学评论家的话:“理性的深度使文学浸透了思辨的色彩,文学的表达又使理性焕发出动人的光辉。”深以为是,于是借花献佛,把这句话转送谢彦君教授的《灵水识谭》,可惜忘了评论家的尊姓大名。再后来,看到木心说读书是“我作你读、你作我读的精神交往”,悟出一部好的书,既要有自己,又要打动他人。若作者缺席,一切皆无意义;若读者缺席,一切皆无意义。

以上拉拉杂杂的话,是在阅读华东师大叶超教授的《时空之间》后写下的。识得叶超君,始于他超凡脱俗的文字,理性与诗性经纬交织,越看越觉得好。那时他年轻,但已显露过人才识;我也不算老,认定此君为下凡的文曲星。2020年12月,在彦君教授组织的《旅游学刊》海南大学理论创新工作坊首期论坛上,我俩第一次握手,而且是在会议的第二天——因为要参加中国旅游研究院基地年会,我的报到晚了一天,会议首日他做的主题演讲,我是在开封的深夜里通过视频回放看的,看完就丢了瞌睡。4月中,他来信要了我的住址。于是,仅用了一天时间,素净的《时空之间》就从魔都飞到了蓝岛,并置身我的案几之上。打开扉页,“方寸即世界 须臾即永定”十字跃入眼帘。字如其人,我喜欢。以至于书中再现15年前L所食堂后小花园一角的低廊,我也喜欢了。

《时空之间》是叶超君的随笔集,入商务印书馆的“地理学人随笔”丛书。我个人从上大学开始就缺少强烈的主业意识,喜欢信马由缰乱翻书,尤爱学人随笔。顾名思义,随笔随心随性,大都真诚、隽永、灵动、有趣。学人的随笔,远如历史地理学家侯仁之先生的《步芳集》,近如美术评论大师陈丹青先生的《退步集》,文字优美之外,复呈专业视角,富含科学理性,展卷一读,大快朵颐。地理学研究空间,但好的地理学家一定会把空间搁在时间里,又把时间引入空间里,从而构建时空四维格局。穿透四维时空,需要实证的工夫,更需思辨的哲光,因而杰出的地理学家,如哈维、哈特向、段义孚,同时也是哲学家。叶超君的《时空之间》充满穿透的努力,不过又不一样,不一样的是他大量使用了诗歌语言——这让我想起伊斯特霍普(A. Easthope)的一句话:“诗性功能是对语言的一种特殊运用,在这种运用中,能指集中传达了信息。”

在拿到《时空之间》并快速浏览一遍后,我也试着写了一首短诗(姑且称其为诗),名为“城乡之间”,以之回馈叶超君惠赐大作。兹抄录如下,作为小文结尾。

效率追随城市

千里外的快递转眼间就到了

一周前寄往乡村的信

此刻还躲在绿色自行车上看风景

纯真偏爱乡村

见了一面那个人就扎在心上

若是搁在喧嚣的都市

也许过不了三天就吹的一干二净

幸好